本文轉自若水草堂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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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鏡男指著光頭大鬍子的鼻子:「你是『六合門』十三頭目?!」 

「你是『四神幫』的俗辣(註:台語『無足輕重的小卒仔』)?」光頭大鬍子表情比黑框眼鏡男冷靜許多。

「說話放尊重點!我好歹也是個即將升上九頭目的明日之星!」黑眶眼鏡男很不高興。

光頭大鬍子肩膀聳動、笑聲難掩鄙夷:「九頭目……四神幫也不過八個分會,你當九頭目是要管誰?」

 黑框眼鏡男認真動了氣:「再怎麼比,我排第九也比你排十三前面!」

「我們『六合門』是全亞洲規模最大的黑道組織,二十幾個部門都是企業化經營,光我旗下,就有五個不同的事業群在run,你那種有名無實的九品芝麻官,您北根本沒放在眼裡!」

光頭大鬍子一副大老闆教訓工讀生的態度,把黑眶眼鏡男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們都聽見了?六合門看不起你們老大我、看不起我們四神幫,今天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不管是黑框眼鏡男帶來搞破壞的嘍囉,還是遙遙身邊幾個青筋畢露的高大男人,都在一旁等著練拳頭很久了,一聽黑框眼鏡男示意,迫不及待便朝對方圍將上去,擺出自以為帥的姿態備戰。

「給我上!」

不曉得是誰下的令,但那已經不重要了。雙方人馬,就這麼不明不白幹起了架。歸根結底,動手的理由,也不過就是黑框眼鏡男不服自己在黑道的地位比不上光頭大鬍子而已。

一時間,十桌有九桌半的碗盤被擊落在地碎成片片,刀叉也被抓去當武器互戳,嚇得來吃飯的無辜良民紛紛走避,爭先恐後衝出店門,服務生自己逃之夭夭都來不及,也無暇細數跑掉的客人付帳沒有。吆喝、痛呼伴著匡噹破碎的聲響,「糖果屋」頓時陷入鏖戰,場面一團混亂。

思祐和小曦面面相覷,小曦還愣愣地沒回神,一支鋸齒分明的牛排刀朝她粉嫩的臉頰飛來。思祐恰巧瞥見擲刀那人飛刀出手的動作,忙拉過小曦低下身,險險躲開了那一刀。 

「有沒有怎麼樣?」思祐緊張不已,全副心神都在小曦身上。 

小曦驚魂未定,怔怔地搖了搖頭。

玉嬋夾纏在混戰之中,看見剛才驚險的一幕,一顆心險些從胸腔跳出來,深恐思祐受傷,意欲朝著他前進,卻遭鬥得難分難解的人肉路障阻擋,幾次還差點受到波及。正當她進退維谷,有個人衝過來拉住她:「小姐,這裡危險,快走!」 

拉住玉嬋的,是方家的司機兼保鑣方叔。他十幾歲就進方家,為方家人服務了超過三十年。知道玉嬋今晚要和「未婚夫」餐敘,他將玉嬋送來餐廳,自己則在店門口守株待兔等到一個車位,默默坐在車裡等候玉嬋結束。一察覺店裡苗頭不對,他立刻奮不顧身衝進來,務必要救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小姐脫離險境。

「思祐!」玉嬋試圖掙開方叔:「思祐沒走,我也不走!」 

聽見玉嬋如此在乎他的安危,思祐心下感激,但場面實在太亂,他忙著保護小曦,再無餘裕照顧玉嬋。方叔天兵下降,思祐如釋重負,忙喊:「大叔,麻煩你快帶玉嬋出去!」 

不消思祐交代,方叔早已迫不及待將玉嬋往外拖。玉嬋自幼嬌生慣養,遠不敵方叔力大,拉扯一陣,終究被方叔拽上門外那台黑得發亮的凌志休旅車。 

另一方面,思祐牽著小曦,也試圖跟在玉嬋和方叔後頭,朝大門方向移動,殊不知黑框眼鏡男跟四神幫鬥氣歸鬥氣,自始至終仍死盯著小曦不放。見她有意逃竄,趕緊號令正跟六合門弟兄打得如火如荼的四神幫嘍囉:「幹架很重要,討債價更高!分幾個人過來,別讓姓陸的小妞跑了!」

有個和同伴聯手對付一名六合門大漢的四神幫嘍囉應了,朝同伴喊一聲:「我去堵人,這裡交給你!」

事實上,這名小嘍囉身手不佳,已被大漢揍得鼻青臉腫、叫苦連天,趁著黑框眼鏡男出聲,他正好伺機找理由開溜。

混幫派的再怎麼不濟,畢竟比思祐和小曦這等善良百姓來得兇狠,小嘍囉被六合門大漢修理得慘兮兮無處發洩,只能從思祐和小曦身上扳回,當下卯足了勁衝過來,打算叫思祐和小曦好看。

小嘍囉這一殺出,思祐和小曦通往大門的路登時封死。小嘍囉瞪著兩人,露出猙獰表情:「往哪裡逃?」一面說,一面握拳揮向思祐鼻子。 

思祐全無功夫底子,方才拉小曦躲開那一刀,純粹是腎上腺素激增加上時間配合得恰到好處。眼下與小嘍囉短兵相接,根本不知如何招架。小嘍囉拳頭逼近思祐,眼看思祐鼻樑就快被一拳打斷,小曦嚇得高聲驚呼,忽聞小嘍囉大叫:「噯唷!」瞄準思祐的右手被天外飛來一件怪東西擊中,痛得小嘍囉瞬間縮回了手,左手緊緊摀著右手,呻吟不迭。 

思祐和小曦危機暫得解除,但聞「叩」的一聲,擊退小嘍囉的「暗器」摔落地面,思祐低頭一看──

那是餐桌上用來固定香氛蠟燭的小玻璃皿。

思祐朝著玻璃皿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遙遙氣定神閒,微笑朝他招了招手。 

(是她救了我?)

思祐心中暗驚。

(黑幫大姊大,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遙遙比了個手勢,示意思祐和小曦向後看。一名縮在牆角的服務生會意:「後門!從後門走!」

思祐這才發覺,兩幫人馬鬥毆地點集中在餐廳中央和大門附近,後門其實防守空虛。他無暇多想,拉著小曦在服務生指引下奔向後門。黑框眼鏡男意識到兩人動作時,思祐和小曦已然打開後門、一溜煙衝了出去。

黑框眼鏡男驚怒交加,一面跟對手過招,一面分神掏出手機,動員散布在糖果屋附近的四神幫弟兄,全力通緝思祐和小曦。

思祐拉著小曦的手,死命地往前跑,沒心情細看路旁建築,亦無興致享受城市的燈光;被人追殺的氣氛太過緊張,以至於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察覺,思祐是多麼用力地、生怕弄丟了似地拉著小曦的手。

儘管台灣的 五月天已離炎夏不遠,小曦卻驚覺自己貪婪地汲取著思祐掌心傳來的溫度。被思祐牽著,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像是灰沉沉陰鬱已久的寒冬,終於遇見了陽光……

不知跑了多久,兩人來到一座公園,思祐四處張望,想找一條最不起眼的巷弄鑽進去,哪知他選中的那條巷子,傳來一陣喧鬧的腳步聲,幾個手持棍棒的小混混土撥鼠般探出頭來:「別想跑!」

思祐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黑框眼鏡男派來的,但明顯來者不善,再沒別的事比逃跑要緊。他拉著小曦逃往第二條街,豈料第二、第三、第四條街巷都有埋伏!短短兩分鐘之內,思祐和小曦便被各方蜂擁而至的混混圍困中央,四面楚歌,腹背受敵,完全沒有逃離的空隙。

「幹嘛跑那麼累?乖乖跟我們走省事多啦。」站得最靠近小曦的混混甲,指著她的鼻尖吆喝。

思祐跨前一步擋在小曦前面,不讓混混甲碰她一根汗毛。

「想當護花使者?」混混甲隔壁的混混乙惡狠狠盯著思祐:「少不自量力了!勸你躲遠一點,以免拳頭不長眼,把你揍得跟披薩一樣扁!」

「披薩也有厚片的耶。」思祐身後的混混丙沒頭沒腦迸出一句,被混混乙板著臉瞪了一眼,頓時不敢再說。

「少跟他們囉唆,抓回去!」混混丁一聲疾呼,眾混混立刻擁將上來,朝思祐和小曦動手動腳。思祐用雙臂環住小曦,不願她受人欺侮,但他不是練家子,沒兩下就捱了好幾拳,小曦也被人從後面揪住,硬生生和思祐分開。

「長得不錯嘛~皮膚真白!粉認真做防曬吼?」擒住小曦雙手的混混甲不三不四地出言挑逗,一副垂涎三尺的神情。其它人心想便宜不佔白不佔,竟開始對她上下其手。小曦拼命想要掙脫,卻是力不從心。

「放開小曦……」思祐聲音還飄在半空,脖子已挨了一記重重的手刀,痛得他彎下腰去。

「憑你這點身手,也想逞英雄?回去再練幾十年吧。」賞了思祐那記手刀的混混乙冷笑,正要屈膝撞向思祐因彎身而俯低的下巴,忽聞一陣巨大聲響,有人從側面發出一記飛踢,正中混混乙重要部位,混混乙痛得殺豬亂叫,捧著命根子癱在地上。

「哪來的混帳東西?!敢動老子……」混混乙忍痛抬頭一看──將他踢到爬不起來的,竟是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郎!

思祐瞧清女郎面貌,訝然驚呼:「丁丁姊!」

一腳踢開混混乙的嬌小女郎,正是雷正諭麾下愛將、幾小時前才帶思祐去百貨公司購物的丁丁。

「丁丁姊,你怎麼會來?」思祐的聲音難掩驚喜。

「託他們的福,是他們要我來找你的!」

丁丁一呶嘴,示意思祐看看跟在她身後的三台機車。

方才丁丁以一記帥氣飛踢登台,正是那三台機車用排氣管和引擎狂奏「丁丁女王的進場」烘托背景,雖比不上哈雷重機的霸道,卻也響徹周圍街道,營造出不容小覷的氣勢。

「西施柚,這麼刺激的場景,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吧?」

思祐呆呆望著對方,嘴巴張得老大。

說話的人,是趙哥。

另一台機車上的人從座椅上跳下來,耍了兩下一路扛在肩上的球棒:「自從高中畢業,好久沒打架了,真懷念啊。」

「阿……阿甘?!」思祐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們殺到江河集團總部找你,結果大家都說不認識你。我們在裡面繞了快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找到丁丁姊。」騎著第三台車的阿凡達解釋。

思祐難以置信地望著阿凡達。

不是阿凡達臉上長了瘤或畫了花,而是阿凡達的車上,還載了一個人。

一個直著想橫著想歪著想、怎麼想都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教授!?你……為什麼你也來了?」思祐本能地伸出雙手摀著腮,以免驚嚇過度,下巴脫臼裝不回去。

 

阿凡達載著的,竟是多年來將系上學生整慘、一心只想研究「從聖經、希臘神話和格林童話等西方名著探討蘋果之於人類文學創作的影響」的怪怪老教授!

「叫他別來,他非要跟來不可!」阿凡達一臉無奈地抱怨。他抽籤輸給趙哥和阿甘,被分配跟教授同車,高雄騎來台北的路上,儘管隔著安全帽,教授仍不厭其煩地用蘋果影響人類社會至深且鉅的相關議題來轟炸他,搞得他精神瀕臨崩潰,有兩次還差點騎到對向車道。

「你兩個姊姊答應資助我的研究費,之後就沒消沒息。我不放心,想說親自上來看看……正好他們三個也要上台北找你,我就搭他們的便車了。」

「什麼『便』車?根本是你威脅我們!說什麼不載你來的話,就把我們四個全當掉!」阿凡達大不服氣。

思祐隱隱覺得不對:「你、趙哥、阿甘……為什麼是四個?」

「當然還包括你啊,笨蛋!」阿凡達怒不可遏。

「關我什麼事?!」思祐無處訴冤枉:「我可是苦主耶……

「思祐你誤會了!」教授急急地解釋:「老師一向最照顧你們,怎麼可能威脅你們又隨便當人?思祐是老師最大支持者,應該了解老師為人正直可靠,絕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教授連珠砲似地替自己申辯,被迫載他北上的趙哥一行人聽在耳裡,心中幹聲不絕,只差沒當面罵出口:你這老不休,一聽見思祐是有錢人第二代,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哪裡還有為人師表的格調?!

「你們幾個,不要得意忘形了!」

一個令人寒毛倒豎的聲音,打斷思祐和幾個死黨的對話,循聲望去,黑框眼鏡男不知何時竟也抵達這裡!他跟六合門纏鬥一陣,驚覺自己忘了這趟出門的目的,遂向頭髮全誤長在下巴的六合門十三頭目撂話,約定日後再戰,眼下追回思祐和小曦是正經。

「你就是帶頭來找思佑麻煩的傢伙?」丁丁瞪著黑框眼鏡男,神情凜然:「有我在,你休想碰他一丁半點!」

「哇塞~大美女!」黑框眼鏡男絲毫沒將丁丁的恫赫放在眼裡,只顧用一雙死魚眼盯著她姣好的面貌,艷羨得直流口水:「你這樣深情注視我,是打算向哥哥我投懷送抱嗎?放心,哥哥會好好待你……

「又不是瞎了眼,誰會看上你這隻豬頭!?」丁丁猶未發話,趙哥已忍不住插嘴:「本來我只打算揍你幾拳,現在考慮讓你住院一陣子,省得你又來招惹我兄弟!」

「說得對!」阿甘指著抓住小曦的混混:「放開我弟妹!」

思祐和小曦同時睜大了眼。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弟弟?」思祐抗議:「我比你大兩個月耶。」

「可是心態上,我比較成熟穩重啊。」阿甘不知在堅持什麼。

小曦則羞紅了臉,想說些什麼來緩頰,無奈她嘴被人摀住,發不出半點聲響。

然而,在她內心深處,卻有股難以言傳的、甜滋滋的微妙感覺。

思祐的朋友,跟她素未謀面,居然喊她「弟妹」,可見,思祐曾在別人面前提過她。

提起她的時候,他都是用怎樣的字眼來形容她呢?

黑框眼鏡男外翻的鼻孔呼著大氣,瞅著丁丁的眼神滿是淫邪:「你問我的手下就知道,您北平常沒那麼好說話,不過咧,今天看在你國色天香的分上,只要你乖乖伺候大爺我,陸小姐欠的債就給她打個折……噯唷!」

黑框眼鏡男話還撂不完一半,臉上已吃了一記飛踢,丁丁動作快得讓人不及反應,高跟鞋的鞋尖瞬間戳破黑框眼鏡男下巴皮膚,一時鮮血點點。

 

 

 

繼欺負思祐的混混被踢飛後,黑框眼鏡男又吃了丁丁一腳,原本凶惡駭人的四神幫,頓顯得狼狽不堪。思祐見識過丁丁在停車場展露功夫,並不算太驚訝,趙哥等人卻是初次目睹丁丁的速度與狠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怎麼也沒想到這位主動帶他們來找思祐的、熱心又溫柔的美麗大姊姊,竟是個女版葉問!

 

 

黑框眼鏡男撫著流血不止的下巴,又羞又怒又痛又不甘,扯著嗓子嘶吼:「把他們通通抓走,我要剝光他們的皮、剁碎他們的肉......賣給麥X勞做漢堡!」

 

除了看管小曦的少數人可以苟且偷安,其餘四神幫基層成員紛紛揮舞手裡棍棒一擁而上。丁丁怕思祐受傷,飛身上前護住思祐,單手從一名外強中乾的小鬼手中搶下球棒,一棒揮向右邊混混小腹,再一棒結結實實擊中左邊混混尾椎,短短一眨眼工夫,思祐周圍「敵軍」已全數被她打趴。 

黑框眼鏡男見苗頭不對,示意手下先抓小曦回去,主要目標落袋為安,剩下的再做打算。豈料局勢急轉直下,趙哥等人顧不得教授在一旁發抖,也衝入戰陣之中,一路殺到小曦身畔,與挾持她的混混展開一場痛快拼搏,大演群雄救美。 

阿凡達和阿甘高中都是籃球校隊,跑得快跳得高、力氣大膽子也不小,四神幫混混和他倆過招,竟都討不了好。趙哥更不得了,家裡開國術館,老爸專替人治跌打損傷,趙哥傳承了老爸的技藝卻反其道而行,一天到晚造成別人跌打損傷。 

「幹恁娘!您北練一身功夫是拿來救人,你這不肖仔卻在外面害人,您北一世英名都給你壞了了!」每回趙哥和同學幹架被老師「抓耙子」(註:台語『打小報告』),他爸就會拿著練太極用的木劍,大街小巷追打他。

「幹恁娘!若不是我有事沒事就把人打到脫臼,你哪來那麼多生意?」趙哥跟他老爸對峙時,冠冕堂皇的辯詞。

「幹!你再給我『幹』一句試試看!是誰教你這樣講話的!?」

趙哥說他上大學以前,諸如此類的戲碼,每個月總要上演個六、七遍。他回想起來,覺得父子倆都很不成熟:當著街坊鄰居的面大聲「幹」來「幹」去,一個幹自己奶奶、一個幹自己老婆,也好用來說嘴!?

趙哥一拳揮出,打歪某混混的鼻子。阿甘和阿凡達順勢出招,抓住小曦那幾名混混忙著防身,一時顧不了小曦,思祐乘虛而入,一個箭步上前,將小曦拉回自己身旁,上下打量:「你沒事吧?」

小曦已然嚇傻,身子不住發抖,指著思祐身後,似乎想提醒他什麼,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但聽「哇啊」一聲高喝,有個混混抓起了公園露天咖啡座的一張金屬製椅,朝思祐背後飛奔過來,就要朝他當頭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混混距離思祐僅存三步之遙,丁丁飛快拾起兩片因天候轉熱而爆裂的地磚先後擲出,分別擊中那名小混混握著椅腳的左右手腕。小混混大聲喊痛,手腕登時鬆開,椅子沒拿穩,砸在他自己腳上,痛得他腳步大亂,站也站不穩,反被自己拿來當武器的椅子絆倒,連人帶椅滾了好幾滾。思祐察覺情勢不對,忙拉著小曦閃開。

「想不到『路平專案』偷工減料,爆裂的地磚還能在緊要關頭派上用場!」丁丁拍了拍手裡灰塵,分不清是真心褒獎還是挖苦。

黑框眼鏡男見大勢已去,戀戰無益,縱有萬般忿恨,也只能帶著一群傷兵敗將匆匆逃遁。趙哥仍不願放過:「想跑?沒那麼容易!」就要上車追趕,被丁丁攔住:「窮寇莫追,免得又節外生枝。」

阿甘上前察看思祐和小曦是否受傷,幸好皆無大礙,眾人之中唯一掛彩的,是剛才打群架時忙著找地方避禍、結果自己被自己絆倒而擦破了皮的教授。

說是擦破了皮,似乎還更嚴重些,教授穿的是短褲,膝蓋和足踝的表皮各掉了一大塊,鮮血帶膿留了不少東西出來,難怪他老人家不斷哼哼唧唧地喊痛。

丁丁從包包裡取出幾枚OK蹦,迅捷而又輕巧地替教授包紮。教授目不轉睛望著她頸間賽雪的一片白,表現得感激涕零:「丁小姐,你長得美若天仙,人又好、還會武功……不瞞你說,我今年還是單身,大家都說,是我的眼光太高……

告白到一半,教授忽爾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呼叫,原來是丁丁替他包好OK繃之後,在他傷口上大剌剌拍了一下:「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丁丁「拍一下」的手勁,跟媽咪溫柔地幫小孩拍背哄睡,完完全全是、彷彿天上的龍和地上的蚯蚓般、百分之八百不一樣的......

「西施柚,我們今晚打算睡你家。」阿甘開口,從來沒在客氣。

「那有什麼問題?」思祐一口答應,轉念一想不對:「那……那教授呢?」

「我也打算睡你家。」教授強忍傷口疼痛,滿臉堆笑:「你爸那麼有錢,你家一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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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eo201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